“猎户星座”行动

据点 (1 / 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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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纪念抗战胜利40周年而作

        在电影电视上见过的不算,现在还有多少人真正知道据点是什么样子吗?

        邓智广,十六岁就进过据点。

        抗日战争时期,生活困苦,他十六岁看起来像十三岁;抗日战争时期,战地的少年早熟,他十六岁的心眼顶二十岁的人用。

        他在大连、天津日本学校上过学,会说日本话,还有一套天津的学生服。随我大伯回山东老家后,他参加八路军当交通员,就穿上学生制服,满嘴唱着“哇达西久鲁口满洲母斯妹……”往据点里钻。

        别说日本人看着他不像八路军,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像个八路军。

        一九四二年“五一”大扫荡,有个从延安出发,途经山东去东北的过路干部失踪了。这个干部来时穿着一套灰色土布棉军装。原说换成便衣,拿了伪造的“良民证”就乘火车去东北,衣服还没换,敌人来个“铁壁合围”。突围时他左腿中弹,被敌军俘去。这一次受伤和没受伤的,被敌人俘去有十几个。几个月后,这些人都有了下落。有被杀的,有被放的,按以往惯例,这地方的日伪军抓到我方重伤员,并不虐待,大都放回。放的时候找几个民夫抬上担架,由伤员自己指点路线,抬到个中间地点就叫民夫回去,敌人并不派人尾随。因为我们曾经抓到过他们的重伤号,全送回据点去了,双方有了个不成文的默契。

        可是这个干部没有放回来。据同时被俘的人说,他伤势很重,一直昏迷不醒,日军用担架把他抬下战场后就没见过他。这个过路干部,平日和任何人都不接触,除去夜行军一起行动,平时单独住在交通站为他号的房子里。而夜行军时是看不清互相的面目的。除去交通站主管人,谁也不知他叫什么,因此也不会发生被叛徒出卖、暴露身份的事。

        到了冬天,马蜂坞据点调来一股伪军,名叫“宪兵工作队”。队员全穿便衣,说话南腔北调。这股人不参加清乡扫荡,可别的伪军缴来八路军文件,或抓到俘虏,全交他们处理。队长叫金城,据说是日本留学生,说话举止都有几分文气。他们还有权处理伪军中的“不法分子”。他们来到不久之后,正逢马蜂坞集,忽然据点里办起法事来,几个和尚吹吹打打,引出一口棺木。棺木前由一个伪军挑着白幡,上写“无名八路军军官之灵”,“宪兵工作队”的人荷枪送葬。走到集上人多处,送丧行列停下,金队长站在棺前发表了这样一通演讲:“尽管反抗皇军罪在不赦,但皇军以武士道精神,对被俘者仍施以人道待遇,对投诚者热烈欢迎。这个八路军干部,生前已表示投诚,可惜负伤太重,未及报效皇军就去世了。我们仍为之送葬。求赶集的老乡带个话给八路军,我们已尽了武士的仁义,欢迎他们迷途知返,弃暗投明,我们一定废弃前嫌,携手共建大东亚共荣圈……”

        这事引起我们疑惑,被俘的我方人员英勇斗争被击毙刑毙,他们总是匆匆往荒坟地里一扔,任凭鸦啄犬食,这回为什么闹这么大排场?那干部若真投降了,怎么他们连姓名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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