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祁正清的儿子祁盛,一行人中也就他敢这么嘴碎,没人应他的话,他百无聊赖地在一旁墙根蹭他那双沾了雪和泥的运动鞋,嘴里又不干不净地骂了几句什么。只不过这次他顾忌着他老子,嘟囔得小声,没人听清。
按理说祁正清这样整饬严厉,本不该教出祁盛这种人来,可偏偏他儿子就是长成了个不折不扣的纨绔,送去国外念了几年书,回了国到现在都没个正经工作,每天只是呼朋唤友花天酒地,也从来不问家里的产业和生意。提起时他就是“管他的,我不是操心的命,钱够花就行”。
幼时居住在大宅里,祁序对他还有着襁褓中婴儿的印象。这几年祁序和他唯一的交流是那年祁正清停了祁盛全部的卡,这小子打电话叫他借点钱。
他们就那样站了约莫一个小时,终于有车影从远处的雪地里蹒跚而来,祁序认出这是祁正清的车,一时不知车里坐得该是谁,他可没见过有谁能劳烦祁正清的司机亲自去接。
车停下来,祁正清上前几步把车门拉开,从中迎出了个年轻人。
那人披了件黑色大衣,他身量颀长,能和祁正清比肩,可对比之下却瘦削单薄,苍白的脸和淡色的嘴唇,眉目浓秀,乌白清明。
他浑身就只有黑白两色,那样站在雪地里,像是宣纸染墨。他定格在画中,褪色,消逝,都好像不使人觉得奇怪。
年轻人轻咳了两声,更显出些病容,他没看门外这候了他半天的一众人,只是兀自往屋中走,祁正清跟他他后面半身的距离,也静默着一路回了屋。
祁序听到年轻人轻声对祁正清说了句:“我去看看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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