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碎了一地,一瓣碎瓷飞溅过徐瑾手背,割出了道血痕。
徐瑾吓得跪在姬琰身前不知所措,那只是碗普通的参汤,她照着太医的方子抓来,简单的几味药一一备好慢慢熬出来,她亲手做来,随侍的宫女又是最亲信的陪嫁丫头,仔仔细细盯着,断然不会出了什么差错。
姬琰平时里待她虽算不上和颜悦色,却大小赏赐不断,更没苛责过她。是汤药出了问题还是家中事惹恼了姬琰,徐瑾一时茫然。
她脑中无数念头盘桓,手柔柔搭在姬琰膝上,眼眶泛红:“可是妾的手艺不合陛下的口味儿?”
可姬琰并未理睬她,只是猛然闭了闭眼,半晌才叹道:“出去吧,与你无关。”
徐瑾仍迟疑着没反应过来,屏外却走进来一个身影。这人的脚步轻缓,停在徐瑾身侧俯身将她搀了起来,略微伸手安抚了一下她发颤的肩膀,轻声劝慰道:“徐妃请回吧,陛下近日身子不适,又疲于前朝政务,难免胃口不好。”
说话的是个身着紫色窄袖袍衫的秀雅青年,只是他相貌这样温润,嗓子却嘶哑如风蚀岩土,像是再多说几个字便将撕裂磨损。
这几句却叫徐瑾安下心来,起身由他引着出了殿门。
这人是随侍皇上的太监首领舒望,此人向来伴驾,是当今皇帝自幼就伺候在身侧的旧人,也是陪他出生入死,一步步替他筹谋着夺权登基的人,十几年的主仆之情,皇上对他宠信远胜于任何朝臣。是以,舒望虽是宦官,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没人敢小觑了他,待他向来都是客客气气的。
皇上冷肃寡言,陪伴在他身侧的舒望却温和如春风细雨,和和冉冉。他还年轻,只比皇上年岁稍长。阉人难免阴柔几分,可舒望相貌仪态出尘,言行时胸襟气度亦使人折服。若揣摩不透帝王的意思,有时去向舒公公讨教一两句,也便好做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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