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宋影影那天,我把袜子脱了揣在兜里。布料粗糙,磨得大腿发痒,像有蚂蚁在爬。
她家比我想的还要破。土墙裂着缝,堂屋正中间挂着毛主席像,边角都卷了。我妈一进门就跪下了,膝盖砸在地上的声音闷闷的。“影影啊,”她嗓子发颤,“婶子给你赔不是……”
我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的鞋尖。昨天刚下过雨,布鞋边上还沾着泥点子。
我妈拽了我一把。我踉跄着往前,差点扑在宋影影身上。她身上有股味儿,不是汗臭,也不是香皂,像是晒过太阳的稻草。“我家孩子还这么小,”我妈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她不能没有爸爸啊!”
我哭了。眼泪来得又急又快,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不想没有爸爸。可当我从指缝里偷看宋影影时,发现她嘴角绷得紧紧的,眼睛里一点水光都没有。
我知道,她不会可怜我们。就像我们也不会可怜她。我们都在拼命地、拼命地可怜自己。
后来法医说,宋影影身体里的精液和我爸的DNA对上了。这八个字像烙铁,把我爸、我妈,还有我,都钉死了。我爸认了罪,判了十年。
回家的路上,我妈攥着我的手腕,指甲掐进肉里。“记住宋影影的样子,”她声音低得像在念咒,“就是她害了你爸,害了我们。”
犯错的是我爸,但在我家,宋影影是被判了死刑的人。我妈的恨意像一把钝刀,日日夜夜在她名字上磨,磨得我们家每一个角落都沾着铁锈味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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