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至被两个仆人一前一后簇在中央,顺着石板路缓缓走着。黑暗之中前进,便连前后左右也难免混淆,有时以为自己在向前走,焉知却不知不觉偏了方向?他听着前方轻轻的脚步,也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只知道路倾斜向下,应是愈走愈深了。
那仆人问:“客人若觉得不方便,不妨牵住小人手中的长竿。”
方天至并无意显露什么特殊之处,从善如流地握住了长竿的一端。又走了半晌,空气中倏而多出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复杂香气,那是脂粉、水果、糕饼和酒水混在一起的香味儿。香味越来越浓,腻轻轻的萦绕在鼻端,那仆人却忽地停下脚步,笑道:“客人,地方到了。”
方天至沉住声音,轻道:“这是什么地方?”
仆人恭敬道:“客人从这往前走,伸手就摸得到墙壁。顺着这左右一圈墙,上面有许许多多的小门儿。您喜欢进那个门里玩,便可以进去玩个够。若是需要饭菜酒水,可令小人们送到门里,也可回到这往后走,在中央的小厅里享用……您若是喜欢门里的,带她来厅里玩,也是可以的。路已带到,小人先告退了。”
方天至正要再问,却听那仆人收回长竿,兀自悄声去了,眨眼间再听不到一丝动静——
走路的动静没有了,别的动静却很多。
就在他身后不知哪几扇小门里,女人媚丝丝的笑和男人急切的喘,已如一条看不见的蛇般紧紧缠住了他的耳朵。
方天至独自静了片刻,心里已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享得又是什么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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