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柳回答:“二十了。”
姥姥问:“几年级了?”
章柳说:“大叁了。”她紧紧盯着姥姥的嘴角,大概是中风留下来的后遗症,只说了这么几句话,一滴口水已经从她的嘴角处流下来,流过了半边脸,快要滴到枕头上去了。“妈!”章柳叫道。
妈妈猛地惊醒,瞪着双眼看向她,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母亲,发现了问题。她叹了口气,拽了一截卫生纸,突然拿纸抽了母亲一耳光,怒骂道:“闭上嘴不行?!”
再用力,纸巾也造不成任何伤害,只是轻飘飘地拂过姥姥的脸。把口水擦干净,妈妈把纸团扔了,说:“你们先在这看一会儿,我去上个厕所。”
说罢,她便出门离开了。
妈妈的厕所上了一个半小时,纵使有章杨分担,章柳还是觉得度日如年。好在姥姥很快闭上了嘴,也闭上了眼,沉默地躺在那里,不知是睡是醒。
在医院消磨了一下午,妈妈即使回来了也一言不发,困倦地坐在马扎上,手臂撑着腮帮子。
章柳想问她是否知道那光头的事情,然而妈妈的脸一直对着刷白的墙面,始终不曾转过来。
章柳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开口,去看章杨,章杨只自顾自玩手机,也没有要问的意思。外头天色将晚,章柳只好放弃,打算先回家去。姐妹俩站起来要走,妈妈终于转过头,派了一项任务,要她们回到旧家,拿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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