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妍不必回头，也知道身後站着的是谁。

        她是长春g0ng里最不起眼的四公主，而他是被指派到听雪阁伺候的内监—余一。

        「余一」这名字起得随意，听着像是随手捡剩的残渣，卑微到了骨子里，可对苏容妍而言，这两个字却是这冰冷g0ng阙里，唯一能让她不再战栗的符咒。

        在元妃眼里，她是争权的棋子，在姐姐眼里，她是没出息的陪衬。

        唯有在余一面前，她才觉得自己能像个人一样，不必随时绷紧脊背等着那破风而下的棍子。

        苏容妍转过身，看着他那张被g0ng廷的风霜刻画得过於平静的脸。她很想伸手去拉他的衣袖，像儿时寻求庇护那样，可指尖动了动，终究只是SiSi地攥住了肩上的披风。

        「余一，母妃说我胆小，说我不像北州的nV子。」

        「母妃说得对，我连看她一眼都不敢，听见她的脚步声就想躲，像我这样的人……是不是活该在这g0ng里里，当一辈子见不得光的影子？」

        他没有抬头，只是默默地跪了下去，膝盖撞击在冰冷的石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低着头，语气卑微却字字清晰，「北州的nV子大抵是像烈酒，浓烈烫人，可公主在奴才眼里，却是这听雪阁里最清透的一捧新雪，新雪不需与烈酒同类，更不需像谁。」他缓缓伸出手，极其谨慎地，仅仅是用指尖点了点苏容妍被风吹乱的裙摆，像是在守护一件一碰就会碎的琉璃。

        苏容妍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男人，他的名字意为残缺的、卑微的，可此时此刻，他那副单薄的肩膀，在苏容妍眼里，却b父王那宽阔的江山还要让她感到踏实。

        她终於忍不住，在他看不见的角度，任由一滴清泪滑落，流进了肩头那件带着他T温的披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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