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董卓之祸其时未远,其实对于召集方镇军队入拱,后世中枢都是小心翼翼,尽量不开这个口子,而且方镇也都注意避免涉入到这个雷区。
军法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同样的道理也有兵在外,将命有所不受。诚然对于方镇来说,派兵入拱有可能获得一个直接影响中枢的途径。但更大的可能是,这些兵士入了波诡云谲的建康城后,极有可能脱离控制或是遭受构陷,会给自己埋下极大的隐患和不确定性。
当然,方镇之所以有这样的顾忌,那是因为时下无论哪一方军队,或许强于大乱之后的中枢,但在整体的时局中,各有各的缺陷,并不能达到一家独大的程度。
荆州的陶侃寒素居显,素来都受到中枢的猜忌。江州的王舒到镇未久,还不能完全的控制所部。豫州的庾怿元气大伤,太过弱势。徐州的郗鉴所部流民兵,更是被猜忌的重点。东扬州沈充所部尽是吴人,地域性太凸显。
至于湘州、梁州乃至于交、广,本身的力量已是微薄,更是没有入拱的实力和需求。
因而随着王导这一条诏令的发布,各地方镇齐齐喑声,也不再就此事再多谈。但说出的话却不好吞回去扮无事人,既然质疑中枢的执政和京畿的安危,那么也要该出人的出人,该出钱的出钱。
所以围绕这一场风波,廷尉卞敦被革职禁锢,北军陶回失职斩首,而位于风波中心的太保、司徒王导,虽然三番五次上书请辞,最终只是被罚俸处理。
随同一起被罚的还有许多台臣,包括温峤在内。虽然一时间会有名望受损,但是因为方镇或主动或被动对中枢的援助,让王导的执政之能再次受到了肯定。
当然对王导来说,事情也尽非好的一方面。他是利用了方镇们之间彼此的忌惮和矛盾解决了眼下被问责的压力,但是各地这些方镇也都不是软柿子,一时被挤兑,但却留下了不小的麻烦还需要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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