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也会导致一个情况,原本失势的俺大户,收拾细软,再拉一帮同姓弟兄,完全可以进湘南山区做土匪。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跟湖南、江西两省的乡风有些关系。”
王角点了点头,道“‘安陵散人’在湘南拉拢农民,也想复制我们的模式,但失败了,是湘南的农民斗争性要欠缺一些?”
“没有的事情。‘安陵散人’跟他的同党,就是照猫画虎,手法看着像,本质却差了十万八千里。委员长摸底排查安仁镇两山一水五津口,尚且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安陵散人’好大的口气,就这么随便去田间地头一通胡吹,道州、永州的老百姓,除非是失心疯,凭什么跟他们走?”
“只靠一张嘴,那来的是义勇军还是巫婆神汉,其实都一样。”
“‘安陵散人’想要在郴州南平县也打土豪,也去公开审判,甚至也要减租减息乃至分地。想法很美好,却是不切实际的。”
“委员长,之前我说了,‘靖难军’在郴州、连州,肯定是渗透了。当然也不能说是渗透,只是培植一些亲信代理人,那也是有不好好处的。南平县是个穷地方,地本来就不多,‘靖难军’过去打一批、拉一批,打下去的,自然想着翻本,想着把原来自己丢了拿回来。被‘靖难军’拉拢的,好不容易成了南平县的大户,怎么可能跟着‘安陵散人’那帮人胡混?”
“而经过了动荡的小农、山民,肯定不想再来一茬。‘安陵散人’来是来了,却又去接触失了势的,想着让他们里应外合,那小农、山民,怎么可能买账?”
“嘴上虽然不说,只怕心里早就骂开了。”
说了一通的甘队长,竟是有些兴起,直接拿起了桌上的茶缸,灌了一气之后,又接着道,“同时,湘南的乡风跟别处,还是有些不同的,江湖气更重。道上常有一句话,叫作‘两肋插刀’。湘南的车船店脚牙,可恨也的确可恨,但有一说一,‘轻生死’三个字,还是很有份量的。”
“即便是湘西的悍匪,也鲜有招惹湘南同行,根子也是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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