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短裙制服的店员小姐姐单手端着放满料理的托盘,先是躬身行礼,接着才踏入包厢内,跪坐在地板,依序将料理摆放矮桌。>
「不是千结啊。」>
唐哲的情绪立刻转低,拿了好几着坐垫叠在身後,半躺坐在地板。>
居然这麽没礼貌!店员小姐姐可是还在上菜中耶。>
我不停用手肘拐着唐哲让他起身,然而效果微乎其微,反倒是店员小姐姐先注意到我的动作,露出微笑。>
「此处是幽梦楼,还请客人们尽情放松身心。」>
「听到了吧,鬼差的小子,放轻松放轻松。」>
唐哲继续躺在地板,直到料理摆放完毕之後挥手让想要在一旁帮忙服侍用餐的店员小姐姐离开包厢,坐起身子开始狼吞虎咽。>
我稍微将自己那份移开距离,以免被唐哲的口水波及,静静用餐。>
料理相当美味。>
十多分钟後,唐哲满足地打横躺在包厢地板。>
拉开包厢门麻烦店员将餐碗收拾完毕之後,我无奈地问:「情报呢?」>
「千结姑娘还没来耶,如果讲到一半被打断反而扫兴吧?」>
「我是来听情报的,不是来听别人唱歌表演的。」>
「你是认真的吗?居然愿意放过听千结姑娘唱一首歌的机会?简直难以置信,千结姑娘当初待在yan世的时候可是盛名享誉一整个朝代的才nv,连皇帝的邀约都可以不买帐。」>
虽然稍微有点心动,不过我还是绷着脸说:「我是来听情报的。」>
唐哲刻意做出一个瞪大双眼的讶异表情,发现我不肯退让之後才悻悻然地单手撑在矮桌桌面。>
「好吧好吧,你想要知道关於阎罗王的什麽情报?」>
「……近期的关键情报,越详细越好。」>
由於不晓得阎罗到底要我来问「疯子」什麽情报,只好采取暧昧模糊的问法。>
唐哲微微皱眉,思考片刻之後开口:「过去一周的行踪、保守派和新政策,三个情报你要听哪一个?」>
「三选一吗?」>
「如果你愿意明天也请我来幽梦楼吃午餐和晚餐,倒也可以三个都讲。」>
暗忖自己可没有那麽多钱可以支付再两次、共八万冥币的入场费,我停顿片刻,赌上三分之一的机率说:「那麽就麻烦说明保守派的情报。」>
唐哲微微颔首,流畅地开口:>
「所谓的保守派即是不赞同第六代阎罗王理念政策的人,无论鬼差或罪人的身分……话虽如此,基本上还是以鬼差为主啦。反对第六代阎罗王在继承职位之後的各种改革,树王庙、罪人街、宽松的刑罚制度,保守派希望推翻这些政策与设施,恢复旧有t制。」>
「有哪些鬼官是保守派?」>
「他们不会主动表明自己反对阎罗王啦,毕竟那可是这座地狱的王,掌管着律法结界,至多就是yan奉y违、暗中等待能够扳倒阎罗王的机会来临。」>
这个时候,我忽然注意到一个在心底徘徊不散的违和感真相,忍不住惊呼说:「等等!现在才发现你不就是那天想要闯过奈何桥却被孟公子用镰刀斩成两截的那个罪人吗!」>
「……你当时也在场吗?」>
唐哲沉声询问。>
虽然刚才也露出过几次没有修饰的严肃脸孔,然而这一次却是最为严肃的一次,甚至散发出淡淡杀气。>
「这样的话就有点奇怪了。记得当时除了孟婆和他养的狗之外,现在只有一个穿着yan世服装的家伙……杨令遥,你到底是谁?为什麽会在那种时间出现在奈何桥附近?」>
「总觉得最近一直被问这个问题啊。」我忍不住苦笑,摊开双手说:「总之先冷静地好好谈话吧,我这边并没有任何动手的意思……唐大哥也不想一天之内被轰出去店外两次吧?」>
唐哲的气势顿时转弱,朝向包厢门外瞥了几眼,却还是耸肩说:「大不了就是我们两人一起被法术轰出去,我赚到免费的料理也不亏。」>
看来陷入僵局了。>
我思考着自己是否有其他谈判筹码,然而想了好一会儿却毫无头绪,只好率先掀开唯一一张底牌。>
「为了表明诚意,我先承认刚才说谎了。其实这件事情和马媛媛学姊完全无关,而是阎罗亲口吩咐要我来找你的。」>
「先暂停!这种内容居然直接说出来嘛!」>
唐哲猛然低喝,急忙起身走到窗边拉起窗帘,接着又走到屏风的位置,从内侧取出一张写有「请勿打扰」的吊牌,拉开包厢门之後半探出身子挂上,关起拉门之後蹲在堆放着表演用具的角落地板0索片刻,接着从地板暗门当中拿出一盏被压平的红灯笼、一小截白蜡烛和打火机。>
回到包厢中央的唐哲动作流畅地拉开红灯笼,将白蜡烛点燃之後放到中央处的悬吊式铁盘。>
虽然烛光不可能b得上设置在天花板的日光灯管,然而当红灯笼亮起的瞬间,包厢内的气氛倏然一紧,彷佛有什麽细节之处改变了。>
我因为这个细微变化涌现某种不妙的情绪。>
无法说清楚那gu感觉究竟是什麽,然而相当令人不愉快。>
「……你可以感知到法力的流动吗?」>
唐哲小心翼翼地将红灯笼平放到包厢正中央的地板,瞄了我一眼。>
「看来你算是有天赋的那边。这下子又多了一个要打好交情的理由了,擅长法术的鬼差再差也可以升到小队长职位。」>
「这个就是法术吗?」>
「天晓得,我可是一位普通的罪人,而普通的罪人没办法施展法术,这可是常识。不如说在鬼差队当中有能力施展法术的鬼差也寥寥可数。」>
内容是不是有点矛盾?>
这里的老板和客人都是罪人吧?还是说幽梦楼是鬼差队的直营酒楼?>
我来不及追问,唐哲就率先说了下去。>
「只要点燃这个灯笼,老板娘设置的法术结界就会自动启动,彻底隔绝外界的声音,当然,包厢里面的谈话内容也绝不可能传出去。」唐哲简单解释:「这点也是幽梦楼的存在颇受争议,然而即使那些反对阎罗王的势力也不会针对这点做文章的理由,有不少鬼官都在这里讨论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算是地狱里面唯一的中立区域。」>
唐哲盘腿坐下,完全收敛起吊儿郎当的态度,隔着红灯笼凝视着我。>
「杨令遥,你没有说谎吗?」>
「是的。」>
「阎罗王让你来找我?」>
「是的。」>
「找我做什麽?」>
「这点并不清楚。」>
「那麽你有什麽实际证据?」>
「没有,但是希望唐大哥可以相信我。」>
「真是自说自话,明明没有背负任何风险却强求他人信任。」>
「……我应该支付了贵得要si的情报费才会待在这间酒楼陪你吃饭吧?」>
「阎罗王的情报费用怎麽可能只值一顿幽梦楼的饭钱。」唐哲讪然耸肩:「刚才提出的那三个情报也都是只是拿来骗笨蛋的垃圾情报,阎罗王的每日行程都差不多,不外乎就是城内区域的阎王厅和周边部门;保守派想要对付阎罗王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至於新政策更是随便我胡扯。」>
「这样根本不是情报贩子而是诈欺犯吧!」>
「我可没有骗人。你自己没有看穿话术,选择要听保守派的情报。」>
这样依旧是诈欺吧!>
在地狱这麽做难道不会遭天谴吗?>
我深呼x1几次压下激动的情绪,开口说:「既然唐大哥现在承认了这件事情,表示有意愿谈下去了?」>
唐哲用手指把玩着手链的坠饰,片刻才开口:>
「你应该也见过至少一次吧。阎王厅有一面相当巨大的净玻璃镜,可以照映出灵魂的本质,也可以照映出罪恶、仇恨、业障、负面情绪这些生前所犯下的罪刑,供阎罗王判刑之用,也算是一件法宝吧。」>
「法宝?」>
「对呀,就像黑无常的哭丧bang和白无常的索命钩一样,能够与律法产生共鸣,造成违反yan世物理法则与科学定理的现象……而这条手链的坠饰是净玻璃镜的碎片,虽然无法照映出那麽清晰的画面,然而只要映入的人说谎就会泛黑,姑且也算是法宝。」>
这麽说起来,打从在小屋的时候,唐哲就该看穿了不少谎言了。>
真亏他还可以摆出那种态度。>
「既然知道了我没有说谎,那麽事情应该可以继续谈下去了。」>
「确实如此,然而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麽阎罗王要让你来找我?」>
「我也不晓得,当初就只有一句让我去城外区域的二十三区找一位被称为疯子的罪人。」我摊开手坦白,暗忖既然那条手链可以看穿谎言,大概就可以看出自己没有说谎。>
唐哲停顿片刻,话锋一转。>
「关於我的故事,其实还有一段後续。」>
由於现在处於彻底的被动立场,虽然想要快点听到重要情报,然而也只能静静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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