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正是祸乱初定,百废待兴。老陈身无长物,茅屋更是家徒四壁,连招待两位道长的茶水也无。老陈难免有些窘然,破虏道长却抢先道:“从前下山总馋这里的糖葫芦,如今战火烧了一轮,幸好您老这铺子幸免于难。”
老陈世代在华山脚下卖糖葫芦为生,也是眼见着山上的小道童长成道长仙姑的,听他这么一说,便顿生亲近之感,接茬道:“得亏柳剑神料事如神,那姓谢的贼子尚未攻入华山,就遣信来让我们避难。若非如此,怕是我全家老小都保不住咯!”
“确实,”破虏道长忍不住笑意,盯着同伴朗声道,“可不是多亏了柳剑神英明领导,运筹帷幄。若非如此,怕是我全宫老小都殒命在此咯!”
朔雪道长斜觑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不要装熟。”
说起柳词,老陈便打开了话匣子,连连感叹:“剑神英明神武,可惜天妒英才。从前我去山上上香,有幸远远地见过柳剑神一面。他可太瘦了,好像马上要被风吹走,华山的风雪还这么大,一定是把他接走登仙了——”他看了看同样瘦削的朔雪道长,又忍不住以长辈自居,要多嘴几句,“这位道长也是,你们都太瘦了,吃好睡好,才能有力气修仙嘛。”
也不知这两句话哪里说错了,逗得破虏道长笑得直打跌。“您老太有道理了,他就是吃得太少,想得太多,睡得太晚。”他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算,“你看尘微活得多惬意,战乱了还在后厨一日三顿没停过吃肉。”
朔雪道长也笑:“你看尘微现在还惬不惬意。”
他二人口中所称的尘微,便是如今气宗首席,柳词身死后,便是尘微接掌纯阳,老陈也略有耳闻。
“二位道长说笑了,想来纯阳乃是国教,剑气二宗人才辈出,那气宗首席当然一呼百应,威风凛凛,怎么会有不快活的理呢?”
朔雪道长摇头道:“在其位谋其事,首席上承一脉兴旺,下负弟子生死,莫有一日得闲,岂能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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