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他不知过了多久,屋外雨停了,阳光正盛。高烧之后浑身骨头都被碾过一遍般的酸软乏力,他初醒来迷迷蒙蒙,被一只胳膊揽着,靠在人胸膛之前,喂进了几口乌黑药汁。
等那苦味咽到舌根,他才彻底醒了,小孩浑身难受,骨子里那点娇蛮还是显露出来,推开这人喂到唇边的汤匙:“苦死了。”
“小琰乖,把药喝了。”这人语气温柔,却不容他推拒,那只手看着清瘦,却稳稳地揽着他肩膀不许他乱动。或许是病后无甚精神,被他这样哄着,姬琰软糯糯哼了几声,也还是一口一口就着他的手喝了下去。
他眼眶有点泛红,既是昨日的回忆泛上心头,想起了死在自己怀里的小马驹,又是因为眼前这人温柔待他的态度。
向来不会有人这样亲昵于他。
那些宫仆惯会见风使舵拜高踩低,要么是明里暗地地轻贱苛待,要么是虽还把他当皇子对待,却知留在他身旁没有前途,早早地托人打点着寻了别的门路。前不久他身边的几个宫女嬷嬷方被支走,唯一留在他身边那小太监昨日也病死,是以,他被六皇子当众欺辱时,甚至没有一个人护着。
他知道眼前这青年应当是刚被指来照顾自己的太监,司内务的那帮人终究不敢做得太过,堂堂皇子身畔若无一人伺候,哪天真传到皇上耳边,也是一桩不小的罪。
他看着舒望端着空碗出去,青年的腰身纤细如竹,玉树挺拔,把宦官那一身粗布简衣穿出了几分端庄风采。他全无半点阉奴身上的阴腐谄媚之气,朗月一般清净。
再进来时,舒望手里拿了包蜜饯,从中捡了颗裹着糖霜的酸杏塞进了姬琰嘴里,小孩初醒来,有点木愣愣的,张嘴含住了,随即被酸得眼睛眯起来。
舒望看着这小孩,玉雪的小脸鼓起来圆润得像团子,倒觉得他可爱,揉了揉他发顶笑道:“吃了甜的,不许再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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