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花顺

2 你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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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伶被江景翼连哄带劝总算将药汤子咽了下去,一张苍白的面颊被苦意强行染上了点儿嫣红,包子似的皱成一团缩进棉被里,方才心里的一点憋闷被江景翼逗了两句倒是奇迹般的散去了不少。他发了点薄薄的汗,额头和腋下都渗出细密的汗珠来,把贴身的衣物都打湿了。蚕丝的柔软寝衣贴在温热汗湿的皮肤上并不算舒服。江景翼却也没走,很平静地坐在他身畔取了书来安安静静地读,一句话也没有说。

        温伶闭了闭眼,控制不住地在脑海里将江景翼和江暨的背影重叠起来。所有见过这对父子的人都要感慨一句二人相像程度之甚,年轻时的照片挂在一处更是难分究竟谁是父谁是子。只是,非要说的话,温伶也不得不承认江景翼在容貌上要更胜一筹。大抵是拜江景翼那位混血儿生母所赐的,温伶心想,他尚还记得刚过门那天江暨按着江景翼的头叫他跪下给自己敬茶的画面。十四五岁的少年倔强的要命,怀里抱着那位红颜薄命的美人的画像嘴比谁都要硬,指着自己的鼻子恨恨地骂,说自己永远比不上他生母的一根手指头,最后挨了江暨一顿皮带关进了阁楼反省一整晚才作罢。他那会儿以为江景翼是个难管的小霸王,却不曾想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色厉内荏的软心肠。

        “要回学校吗?”

        温伶突然很受不了这样安静沉闷的气氛,慢慢从被窝里探出个头来抿了抿唇小声开口问道。江景翼闻言放下书本笑了一声,站起身来顺手收了小桌面上的空碗颔首瞧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开口。

        “我两个小时前刚才风风火火赶回来帮你收拾烂摊子,现在又急着撵我走了?避嫌也不是您这般避的吧,也忒不把人当人瞧。”

        一句话掷地有声,倒叫温伶没来由地羞惭起来,这么一听确实是自己的错,颇有点儿卸磨杀驴,虽然这个比喻不甚恰当的说法。他闹了个没脸,刚要讪讪开口找补几句,却听见江景翼下一句话,顿时更开不了口,沉默半晌缩回床内不吭声了。他面对着墙瞧不见什么东西,只依稀听江景翼叫来照顾他的保姆低声吩咐了几句什么,紧接着就是门打开又轻轻合上的声音,脚步声渐渐远去。估摸着人大概是走远了,温伶慢慢坐起来将保姆叫来低声询问:“少爷走了?”

        “是……我瞧着是回屋去了。您也是,这么晚了还问他回不回学校……下午少爷急匆匆赶回来帮您解围又来伺候您汤药,您怎么就这么狠心将人往回赶呢?”

        保姆年纪不算小了,也算是瞧着江景翼长大的,话语上难免偏了他几句。温伶自知理亏,陪着笑说了自己几句不是,又吩咐着保姆去做点儿甜汤送江景翼屋里去做赔罪。待人都走干净了温伶方才坐起身来,脑海里仍盘旋着江景翼临走前最后那句话。一周前温伶娘家来人,桌上觥筹交错相互应酬了一番,他酒量实在不好,却被表兄强行灌了几杯洋酒。却不曾想自己酒品这般的差,喝多了之后又哭又闹拉着来扶他回屋的江景翼闹了好大一通,昏沉间将人当做了江暨,环着人的脖颈坐在他怀里凄凄切切哭了半晌,言自己做寡母的委屈,借着酒劲冲江景翼闹了好一场。江景翼倒也是个有耐心的,倒真是将他抱在怀里温声安抚了好久,又是给拭泪又是温言软语,只叫温伶更不知收敛,糊涂间偎着江景翼求起了欢,牵着他手朝自己腿间摸。但也多亏这糊涂的举动,江景翼惊的手足无措赶忙将他放回床榻上,慌忙叫佣人来给他洗漱灌醒酒汤随后落荒而逃了去。第二日酒醒后温伶自己也出了一身冷汗,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秘密大抵是被江景翼发现了。

        温伶实际上同其他的男人不太一样,外表上自然是瞧不出来,只他身下多生了一口本不该出现在这具身躯上的女性器官。双性实在罕有,他出生后也着实叫父母惊诧了一番,医院详细查验了一番却说他这副身体机能无碍,体内女性应有的器官一应俱全,只是无法保证日后能否进行与普通人一般的生育功能。他是父母的第一个孩子,因着他们并未因为这般缺陷弃养或是嫌恶温伶,反倒是捧在掌里如珠似宝养着,直至后边遭了车祸双双殒命,这个秘密也被温家父母带进了坟墓,除了温伶之外再没人知道。他不敢将此事告知收养自己的伯父伯母,只怕落得个被当做稀罕玩物送与他人的命运。他生的漂亮,伯父领他回家的一大原因是想将他培养成个联姻的棋子,送出去为自家谋些好处,因着刻意将他往女儿家的模样打扮,果不其然叫江暨上了钩,如愿以偿将刚踏出象牙塔的温伶娶回深宅。他嫁与江暨之时才敢怯生生将此秘密和盘托出,江暨得知后竟是喜不自胜,将他揽在怀里哄慰了许久,信誓旦旦说以后定好好待他。

        他本以为随着江暨的死,自己身子的秘密大抵也不会有人再知道。却不曾想酒后的一场糊涂竟是叫自己的继子得知了。第二日再见江景翼时对方虽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但温伶实在是没有任何勇气同他接触,莫说交谈,就连眼神对上都会叫温伶羞愧难当整个人都不自在,恨不得马上就将江景翼赶回学校这辈子都不要相见才好。他足足冷落了江景翼六七天,见了面也不曾招呼,只要人在家里他便无论如何也不出房门一步。刚开始江景翼还摸不着头脑,几回在他面前欲言又止。后来些许是摸索出了什么道理,索性自己也避着温伶,直到今日碰到这一出麻烦才勉强恢复正常交谈。

        其实温伶自知这回事自己本就不占理,当时江景翼也是出于做继子的责任将酩酊大醉的自己送回屋里,哪想得到会有发酒疯这般荒唐的事。于江景翼而言纯属算是无妄之灾,偏偏还要承受自己莫名其妙的冷遇,属实是委屈了些。何况这些年来江景翼待自己如何尽心尽责体贴照拂他都看在眼里,但凡他有对自己半分的不尊重自己在这儿的日子都不会过的这般肆意舒心这般想着愧意便越发浓了,恨不得立刻就去找江景翼好好道一番歉。怎奈天色实在是晚,猜着江景翼今儿忙碌一天约莫是疲惫不堪早已睡下了,只得等明日寻个好由头,好好表达一番自己的谢意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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